作者:山本謙一
譯者:張智淵
出版:台灣商務印書館

日本的飲茶文化源自於中國,與日本當地文化、飲食、生活習慣以及民族性相互融合之後,逐漸發展為日本獨樹一格的茶道文化。

戰國的日本為我們所熟悉的多是爭戰沙場的武士或統領一方的君王。這些驍勇善戰的武人除了信奉日本武士道精神外,也熱愛茶道文化,而能夠使這等沙場之人臣服者,就是被稱為日本【茶聖】的千利休。利休因擁有對「美」特別敏銳的鑑賞力、對人心特別細膩的洞悉能力,而因此以飲茶之道征服一國之君,利休先服侍織田信長,後成為豐臣秀吉身邊的茶頭,晚年卻被賜死,死因成謎。


【利休之死】以倒敘的手法呈現,逆著時間之流,從不同人的視角嘗試還原歷史的真相。首章自利休將死之日揭開序幕,藉著利休自己、利休的妻子、徒弟還有其他與利休曾有交集的朋友或仇人的描述,讓讀者慢慢的從一位表面孤傲、自視甚高,充滿自信的老茶頭,進一步去認識他偏執之前的堅持、他孤寂之前的隨興所至和隨心所欲。利休一手掌握著全天下「美」的事物、左右著全天下「美」的感官,他自負為美的主宰者,曾對范禮安說出「只要是我挑選的物品,便會產生傳說」的豪語。利休用「美」征服人心,也多次以機智和「美」化解危機,深獲豐臣秀吉的賞識。但身為王者的秀吉卻因為無法從利休身上奪走對「美」的操控力,因此對利休由賞識轉為忌妒。利休與秀吉的自負與貪念、堅持與妒意展開角力拉鋸,他們同為英雄,卻無法英雄惜英雄,註定了兩者終將有一人必須離去無法相容的命運。


讓豐臣秀吉也無法征服的利休是狂妄高傲卻予人孤獨寂寞之感,連妻子宗恩也能清楚感受到利休心裡最深處直至死亡也無法排遣的孤寂,作者直到最後一刻才接漏這一切都與利休十九歲迷戀的高麗女子有關。而那女人留下的遺物,從利休十九歲起就左右著利休的命運也成為利休之死的導火線。閱讀至最終章,作者一路行文鋪陳的謎底揭曉,在故事前半段中我們認識的孤傲老人已然消失,剩下的只是一位對「美」堅持,對「美」臣服,也被「美」囚禁在懊悔中,將心靈閉鎖在僅兩疊半茶室的孤獨軀殼而已。


這本書大部分的內容都是在日月潭涵碧樓讀完的,伴著山光水色,以及檀木混搭高山茶香氣,利休所掌握的美如何操控人心,我大概也領略的幾分。書末,利休之死的真相在一路平順優雅的故事之後才揭發,帶給我不小的衝擊,更是讓我久久無法從故事情節中清醒,忍不住反覆的回想整篇故事還有作者描寫的事件和利休的心境轉變,順著想一遍倒著想一遍,嘴裡湧出一點點苦澀,卻不是剛剛啜飲的茶。

利休,你真該死,卻又讓人捨不得你死。


最後,感謝台灣商務印書館提供試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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